【排】【美】蟒蛇行动再现——绝境中的胜利!Gowardesh(阿富汗地名)山地遭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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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美】蟒蛇行动再现——绝境中的胜利!Gowardesh(阿富汗地名)山地遭遇战斗

S:特别声明,本书未经原作者授权,翻译内容相关权利我予以保留,禁止未经本人允许用作商业用途,转载或借用相关内容请预先告知。

作   者:约翰·C·蒙卡斯塔尔中校

翻   译:Proselyte

校   对:吃玩咯、Nangwa

2006年6月21日傍晚,来自第10山地师第71骑兵团第3中队(3/71中队)的16名美军士兵在阿富汗东北部一处可俯瞰整个Gremen山谷的山脊高处与叛军进行了一场苦战。经过30分钟激烈交火后,2名美军士兵阵亡,另1名士兵重伤。袭击美军的叛乱分子则在遭受惨重损失后选择撤退。在Gorwardesh的这个小村庄的高处山脊线上发生的事情展现了美军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之间的山区里所面临的令人气馁的战术和行动挑战。这些挑战是持续性[A1] 的且将定义未来很多年里在这个地区所进行的行动。这场遭遇战同样证明了联军有能力在敌方占据“主场”的情况下应对并击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意志坚定的敌人。

在这次交火后的第三年,这个美军分队的一名领导者 ,三等士官长[A4] 贾里德·C·蒙蒂,被追授荣誉勋章,以表彰他在战斗中的行动。而他在遭遇战中所证明的无畏和勇气同样适用于当晚所有为了彼此互相而战的士兵们。为了让他们的经历提升更大价值[A5] ,这份研究讲述了这次战斗的起因、过程和后续的相关细节。它也同样考察了一系列重要的行动和战术决策,正是这些决策塑造了在[A6] 叛军对美军3/71中队“猎杀小队”攻击发生前的(一揽子)事情。同时,这份研究说明了在阿富汗进行反叛乱行动的复杂性和挑战性,特别是在努里斯坦省和库纳尔省的山区——那里是塔利班和其他外籍武装分子通往巴基斯坦的主要走廊。这些战术和行动上的挑战都是美军士兵在不久的将来可能遭遇到的类型。

背景

2006年4月,第76联合特遣队(CJTF-76)在第十山地师的领导下,在阿富汗东部地区展开了美洲狮行动 (Operation Mountain Lion),意在清除叛军活动,建立联军控制区。行动的一个关键方面就是对“清除——控制——建设——接触”——这一之前被第十山地师某助理参谋长形容为“四维一体”——方法的利用。作为镇压叛军的一部分,“清除”着眼于使用致命性军事行动清除任何有敌人出现或被敌方控制的目标区域。第二步“控制”通过在已清除区域树立联军力量的存在来确保该地区持久安全。最后两步“建设”和“接触”旨在提升当地社会的基础设施和其他设备的建设水平,并通过沟通和互信与当地民众建立起合作关系。通过美洲狮行动,76联合特遣队的策划者们希望扫清(再次出现的)塔利班武装分子和其他威胁到已经初具雏形的阿富汗政府的敌人。这些武装分子们最近提高了在库纳尔省和努里斯坦省省份的袭击频率。随后的几个月,76联合特遣队,包括第十山地师第3旅级战斗队,向一系列潜在的敌方据点推进,与当地人民建立了接触,并建立了前哨基地以维持联军的存在。这些行动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五月初期在争夺激烈的库伦加尔山谷建立了前哨基地。与叛军的交火是间歇性的,大部分敌人选择避开清除行动的部队,并等待联军返回他们自己的基地。

到2006年6月,美洲狮行动中(剩余任务)所关注的重点已经变为“控制”,而向“建设”和“接触”的转向才刚刚开始。后面这两个阶段将由省级重建小组们——多个由军方和文职官员共同组成且致力于协助当地人建设新的基础设施并设立一个新政府的组织——牵头,然而,阿富汗东北地区的安全局势仍旧动荡。为了准备转向下面两个阶段,第十山地师第三旅战斗队71骑兵团第3中队以新建立的Naray前方作战基地(FOB)为依托,在阿富汗东北部建立了新的检查点和前哨站,当2006年5月15日美洲狮行动正式结束后。Naray基地是美军当时在阿富汗最北的前哨基地;根据一种说法,Naray地区是“一群由泥砖和石头建成的村庄,居住着3万普什图人”,而他们自从1989年苏联军队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外人。在2006年,向其自有的四个连级机动部队添加了关键补充后的3/71中队改名为泰坦特混队。特遣队的任务是通过清除有叛军嫌疑的地区、锁定其渗透该区域的路线以保护努里斯坦省和库纳尔省主要人口中心的安全。2006年6月,76联合特遣队计划发动一场新的行动叫作“山地猛攻”(Mountain Thrust);该行动旨在打压敌人在阿富汗东北部剩余的活动中心。联合特遣队命令泰坦特混队将努里斯坦省东南地区的敌人与当地平民分隔,并防止敌人进一步从巴基斯坦渗入。特混队的行动,被称作“Gowardesh突袭”,是第76联合特遣队的主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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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阿富汗东北部地区

 

Gowardesh突袭行动中,泰坦特混队计划执行一项行动以扫清Gremen山谷(也被称作Gowardesh山谷)。在Gowardesh突袭行动中,两个连级单位将通过地面机动和直升机(空中突击)两种方式进入山谷。但在行动开始前,特混队需要建立对目标区域的监视,并指定厉害区(Named Area ofInterest, NAIs[1],该地区可收集到符合特定信息要求的信息;该信息一般用来捕捉地方行动的征候)——泰坦特混队认为(武装分子的)活动会揭露出他们的组织和意向。在美洲狮行动中,为了适应这类侦查和监视(类型的)任务,中队的领导者们(领导层)特意指定了一种新的、有些非常态的排级(大小的)单位。中队把一个战斗观测和激光操作小组(Combat Observation and Lasing Team, COLT)和一个狙击小组一起组成了支具有观测、火力引导以及防卫能力的16人编队。这一独一无二的编队——后成为3/71中队士兵所熟知的“猎杀小队”,被连队作训参谋(S3)描述为一支战术灵活的单位,能够使连队“战斗能力最大化”,并在敌人攻击下可保护自己。猎杀小队包括16名精心挑选的士兵和士官,他们被作训参谋称为“技能最好……组织里最棒的。”Gowardesh突袭行动中,猎杀小队由两名士官领导:克里斯托弗·坎宁安上士,负责狙击小组;杰瑞德·蒙蒂上士,中队战斗观测和激光操作排的一名班长。坎宁安和蒙蒂负责在靠近2610号高地的山顶处建立一个观测点,那里是Gremen山谷西侧的一部分。从这个阵地上,他们将要观察一系列指定厉害区,并在地面部队进入山谷时,协助引导炮兵火力攻击和近距离空中支援。此外,猎杀小队还应关注“喷射器”——用来形容试图逃离山谷的武装分子的一个词语,并且作为随机目标进行阻击。总体来讲,任务并不过于复杂。只需要爬上山、建立观察点、监视下方行动并且在有必要时呼叫火力支援。2006年6月21日是Gowardesh突袭行动计划中主力进入山谷的日子。猎杀小队应于6月18日开始行动,通过登上位于距离Gowardesh村西北仅3英里山脊上的预定观察阵地进行渗透。

在行动开始前夕,Gremen山谷附近仍旧敌情不明。3/71中队参谋们能利用的有限敌方情报来自于对早前在该地区活动的美军特种部队分队们以及与当地人的询问。作为美军首个在该区域建立存在的营级单位,此中队没有可供对敌人进行分析的模板和先例。中队情报参谋(S2)罗斯·伯克夫上尉称:“用来绘制敌人反应时间、组织能力、攻击性和射击(瞄准)水平趋势(走势)所需的历史数据”完全无法取得。因此,他们还无法确认泰坦特混队,包括猎杀小队进入山谷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对手。根据所能获得的有限情报,伯克夫上尉认为敌人最可能的行动只是对美军,包括猎杀小队进行观察。一次对猎杀小队有组织的敌袭被认为是(武装分子)最危险的行动方案,但这种袭击看上去并不大可能发生。中队参谋为猎杀小队计划了间接的火力支援。105mm榴弹炮和120mm迫击炮会在他们登山、就位并占领阵地时进行支援;他们认为这些支援足够反击任何预料之外的遭遇战。只要参谋对敌人意图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猎杀小队拥有可成功完成任务的合适规模、编排以及火力支援。中队的一名战斗参谋事后称:“从计划与未知的方面来说,基于我们拥有的情报,那是我们所能想出的最好计划。”尽管参谋们当时并不知道,但这个计划将很快面临极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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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泰坦特混队任务区域,2006年

 

16名士兵从Kamu村附近的Naray基地被运到Greme山谷南方靠近Gowardesh桥的迫击炮阵地。为此,他们携带了(为日常)双倍的战斗物资,包括足够进行为期3天的山地渗透(行动)的食物与水。每名队员都带了超过50磅的装备,这还不包括他们的个人武器。5月18日清晨,小队沿着山脊线向2610号高地出发。士兵们知道他们有3天时间进入预定位置。但他们并不知道山上具体有什么正在等着他们。对于坎宁安上士来说,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清晰的,但其成功的可能性却是不确定的。“有些地方感觉不对,”他在事后说道。渗透计划没有让他担心。坎宁安反而担心任务完成后的撤退问题。“我不喜欢进入一个我没有退路的地方”,他补充道,“并且我也不喜欢按原路返回。”小队撤离时有两条路线。第一条是通过直升机进行撤退——当(往前行的)泰坦小队在在山脊线上建立着陆区后。第二条是通过一条不同的路线沿着山向下走,这条路直达Gowardesh村。这两条路都取决于泰坦小队是否能按照计划进入山谷。坎宁安和其他猎杀小队成员唯一能做的只能寄希望于这两条退路能行的通。

攀登

接下来三天,猎杀小队的攀登属于典型的阿富汗东北地区崎岖地形机动。在陡峭、多岩的地形中穿行,同时携带着战斗负荷与72小时的给养是很有挑战性的,而海拔的快速增加只会增加难度,并且阻止了小队的快速移动。之前在“美洲狮”行动中,士兵们已经了解了山地地形的挑战,因此这次任务中,肉体受到磨炼并不令人意外。然而,这种熟悉并不能降低任务对猎杀小队的考验。事实上,在部署结束后的行动评估(after action review, AAR)中,3旅的士兵们强调了外部环境对他们行动的严重影响:

在库纳尔省/努里斯坦省的经历全部受到地形和天气的影响。在崎岖的地形上进行足部运动和完整装备的负重造成了热损伤。我们还受到寒冷天气的影响,或者由于在山区行动而造成的暴露伤害。如果不是因为炎热,就是因为山,如果不是因为山,就是因为寒冷或雨和雪。

行动评估并没有夸张。这一地区十分危险,该旅的士兵受到了大量伤亡,甚至有士兵坠山而亡。看到士兵因地形而死亡并不是该部队在为部署阿富汗做准备时所能预料到的。

 

为了消除初夏炎热的影响,猎杀小队在爬上2610高地的山脊线时频繁的休息,并尽可能选择在夜间移动。他们或短或长的暂停移动,花时间观察下方山谷,并在这片区域搜寻[A20] 敌人踪迹。在数次这样的暂停中,猎杀小队发现山谷中有许多移动痕迹。“我们看到了一群人在上上下下……一大群人。”坎宁安上士回忆道,“事情看起来并不正常,所有那些人都在出入山谷。”他们用无线电把这一发现报告了总部,然后继续攀登。当他们最终到达山脊上的计划位置时,已经是6月20日夜晚了。即使缺乏光照,他们很清楚他们不是第一批占据此处的人。场地上有一些明显的足迹——这些足迹很可能是近期留下的。在东面,一条看起来宽阔的、经常被使用的小径,沿着山脊一直延伸,向下延伸到下面的山谷。“这可不妙”,坎宁安记得他当时是这么想的。保持隐秘的这项任务突然变得更具挑战性。小队再次用无线电报告了他们的发现,然后准备建立一条环形防线。

 

尽管发现了足迹,他们现在占据的阵地仍然适合于完成任务。他们驻扎在山脊线的一个隆起处,周围是相对平坦的地面,还有许多树木和岩石以用来掩护和隐蔽。向东,他们有良好的视野可以看到Gremen山谷,包括一系列任务的指定厉害区。其中之一疑似著名的叛军领袖Hadji Usman的住所,他在特混部队的目标名单上名列前茅。巡逻基地的位置是这样的,由于它更向北延伸,直接在位置之下的那部分山谷很难观察到。猎杀小队可以识别疑似的叛军踪迹网格。对于任务中提出的侦察要求,猎杀小队正处于他需要处于的位置。根据一份陆军官方报告,“侦察部队现在占据的位置是一个已知的敌方避难所,而靠近Urstan山口的地方,则是一条主要的走私路线,用来偷渡外国武装分子、走私武器、简易爆炸装置制造材料,以及从巴基斯坦到该地区的其他物资。”如果Gowardesh突袭行动引起了山谷中的任何转移,那么小队士兵们在当时所处的位置就可以看到他们。

在小队阵地的正上方,山岭继续向北倾斜,远处的一群巨石和一小片空地构成了阵地南方的边界。在山脊两侧,地面以一个尖锐的角度垂下。因此,猎杀小队面对的是山地战术上的典型限制,当他们有需要时,他们只能在两个方向移动,在山脊上向北,或者向南往下走。尽管并不有利,但地形并没有给他们提供选择余地。如同美军士兵在库纳尔省和努里斯坦省的大部分行动中学到的,地形几乎都是不理想的。可能值得感激地是,按照计划,猎杀小队应该只会在其阵地短暂的停留。最初的计划是让这16名在黑暗中占据阵地的美军士兵在接下来的数小时中展开监视行动。结果,他们没有立即开始准备预设[A22] 的火力阵地,或者进行其他与长时间静态防御有关的准备工作。导致他们当晚行为的另一个原因是身体疲惫。在经常超过100华氏度的高温下连续攀爬三天已经(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影响,而且大部分士兵几乎都用尽了他们的食物和水。在当夜剩下的时间里,小队从攀爬山脊的行动里恢复过来,并开始观察下方山谷里的指定厉害区。

在6月21日破晓之前,猎杀小队收到了消息,Gowardesh突袭行动会延期三天。泰坦特混队将不会在那天进入Gremen山谷。前一夜,三连的一个车队在前往与当地官员在边境会见时遭遇了简易爆炸装置袭击。一些士兵受伤,车辆受到了严重损坏。袭击立刻引起了对进入Gremen山谷主要道路的安全性的质疑。3/71中队指挥决定延迟行动是为了肃清路线,并且检查了中队所有车辆的反IED装置。

当坎宁安上士得知延期后,他想到“这可不好”。的确,如此会把小队置于一个不确定的位置。大部分士兵都急需食物和饮水的补充,他们的存量已经不足以再支撑另外24小时。最初,中队计划利用6月21日进行空袭时同时向猎杀小队提供空投补给——计划设想在该地区进行的大批空中活动足以掩护一架向小队空投物资的UH-60(黑鹰)直升机。而现在,一个单独的空投补给必须在白天进行,这样做更有可能向敌人暴露小队的位置。

也许更重要的是,16名美军士兵需要想办法在三天里避免被敌人发现。2002年5月进行的蟒蛇行动中,美军特种部队被部署了相似的任务,在阿富汗Shahikot山谷中进行侦察。然而那些队伍,相较更小,进行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且适合这种任务。但即使有了他们那样的训练,特种作战观察小组有时也会被敌方叛军发现,就像一年前在库纳尔省的红翼行动中的四人海豹突击队的情况一样。这支海豹突击队被当地一群牧羊人发现后,决定放过他们而不是逮捕或杀死他们。不到两个小时后,这支队伍遭到了大批塔利班武装分子袭击,其中只有一名海豹队员幸免。在这位幸存成员的脑海中,毫无疑问,是牧羊人告知了塔利班分子他们的存在。在2610高地的泰坦特混队猎杀小队的士兵并不是特种部队,也没有足够装备延长在山区停留的时间。这些事实并没有被小队成员忽略,根据至少一份报告,有数名士兵都有直觉,认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尽管如此,来自Naray基地的命令仍然让小队留在原地。特混队的参谋(上级军官)在考虑到猎杀小队拥有105mm榴弹炮和120mm迫击炮的及时火力支援,如果遇到敌人袭击,做出了该决定。另一个因素是更广泛的行动时间表。Gowardesh突袭行动十分紧迫,并且没有足够时间将小队从山上撤出来,并为了行动而再次爬山。考虑到这些因素,军官们对让猎杀小队留在原地的决定并“无太大忧虑”。这是当天将会影响猎杀小队的三个重要决定中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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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葛尔曼山谷地区

包括2610高地和猎杀小组阵地

 

6月21日08时00分,泰坦特混队的军官们和猎杀小队的成员们都清楚地知道猎杀小队需要在当天重新供应食物和水。尽管补给增加了敌人探测的风险,但小队对水的迫切需求被认为是最重要的,而特混部队的领导认为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尽快进行补给。这是当天第二个重要的决定。空投补给计划的投放地点是侦察阵地西北几百米处的地方。当猎杀小队收到信息,UH-60直升机带着补给飞进山区,小队领导者们将16人分成了两组,带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进入了补给着陆区以提供安全保障,并将水和食物运回侦察阵地。小队剩余的成员留在阵地继续监视山谷。

大约在13时30分,一架UH-60在Gremen山谷上空低空飞行,直接穿过了一个猎杀小队正在监视的疑似敌方建筑。坎宁安几乎无法相信。“这个飞行员,他根本没有和我沟通,他直接飞过去了……正好在那个坏人的房子上面,”他重复道,“他直冲着我飞来,停在我正上方,然后放下了物资。”中队指挥官本来计划从一个不同的方位到达2610高地,在补给点上空飞行,并在不停飞机的情况下空投补给包。这样本可以使得任何观望中的敌人难以确定猎杀小队的位置。“那并没有发生”,中队火力支援主管士官随后表示,“直升机在他们上空盘旋,我们认为这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我们至今为此生气。”直升机把装着食物和水的白色大袋子投下后,它就离开前往Naray基地。山脊上的天气很好,可以从上面的山脊线和下面的山谷中看到UH-60的全貌。投放点实际降落在离猎杀小队的侦察阵地不远的地方,而不是预定的降落区。这一情况让许多士兵们变得不安。空投点附近的士兵们一起拿到了食物和水,并开始把它们转移回阵地。

与此同时,在小队观察点上负责安全警戒的陆军专业技术兵马克斯·诺布尔发现了一名阿富汗男子正通过望远镜观察补给的情况。这名男子位于山谷以东约1500米的地方,正专注地观察着美军的位置。几分钟后,大部分队员带着补给回到了阵地。诺布尔军士,小队里的卫生员,向坎宁安上士警示了山谷里的观察者。坎宁安和蒙蒂都注视了那个男人几分钟,他一直在观察他们在山脊线的阵地,然后就消失了。“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我们”,坎宁安回忆道。那个当地男人几乎不可能没有威胁;山上的士兵们明白了一件事,猎杀小队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战斗

蒙蒂和坎宁安正面临着困难的战术选择,是转移还是守在阵地上。这次两难的困境与红翼行动中的海豹小队十分相似。他们相信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但他们不确定这对他们的任务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那只海豹小队,被当地阿富汗人发现导致他们遭受了大群敌人的进攻。传统的战术理念可能建议为侦察阵地寻找一个新的地点,可在阿富汗山区一条狭窄的山脊线上进行的军事行动并没有什么传统先例可言。在Naray基地里,泰坦特混队的作战参谋们并没有怎么对这种情况表示担忧。毕竟,情报评估曾预测,敌人确实会试图观察猎杀小队,但同时也暗示了直接攻击的可能性较小。因此,该团队的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是被预料到的。中队情报参谋(S2)回忆当时在参谋组里对于在这个节点上,是否将小队移动到一个新的地方并未进行任何讨论。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进行紧张的规划和协调期间,小队关于被阿富汗人用望远镜观察的报告并没有被Naray基地视作紧急情况。

山上,猎杀小队的指挥员们正在讨论他们在战术行动上的选项。坎宁安上士后来描述了他和小队里的另一个士官,约翰·豪斯中士之间的谈话,具体内容如下:

 

我们无法去任何更高的地方(在山脊线上)。如果往上走我们可能会在路上遭到埋伏。所以我们要不就是坚守这个阵地要不就是撤退。如果我们撤退,我们会把高地留给他们……所以我们决定留在高地上,观察[A27] 我们应该观察的目标。

除了被攻击的可能性之外,没有人能保证小队可以在山脊北边远处或下方找到更有利的、可以让他们完成任务的观察位置。

 

由于这些不确定性,坎宁安上士和蒙蒂上士决定驻守原地。蒙蒂和坎宁安告诉队员们他们会留在此处并且让他们继续对山谷中指定厉害区进行观察,但他们并不知道从下午至晚上有大量叛军正从北方向他们移动。士兵们交换补给,开始轮流站岗,进食和饮水。留在侦察阵地的决定是导致后来致命遭遇战的三个重大决定中的最后一个。

6名猎杀小队队员被布置在观察阵地北面,面对着一排浓密的植物。3名士兵继续在阵地东面监视山谷。在南面,靠近一组巨石和树丛处,小队领导们成形了一个他们叫作“阿拉莫(Alamo)”,或者“一个你可以撤退”的地方。那里,坎宁安、蒙蒂和霍斯仍在继续讨论夜晚和第二天的安全防御计划。尽管猎杀小队的成员都收到了警告、保持警惕,但他们阵地附近没有发现任何敌人活动的痕迹。

在18时45分,UH-60离开山脊线约5个小时后,弗兰克·伍兹军士突然听到了有人穿过阵地北方树林的声音并在向他们靠近,而在几秒之后,一阵猛烈的RPG火箭弹、机枪和轻武器射击声从树丛中窜出。弹雨一阵撞击着阵地周围的空地和岩石,士兵们仓促的寻找着掩护。冲击阵地的火力很清楚的显示出了进攻者们数量众多、装备良好。坎宁安上士事后回忆起最初的强烈弹幕时说,“我陷入过很多次激烈的交火。那可能是最激烈的一次。” 丹尼尔·林尼汉军士还记得被数量多到“荒谬”的RPG火箭弹震惊。现在他们意识到进攻他们的敌军群不仅仅是一小批带着AK-47的叛军,而是更加庞大的规模,林尼汉回忆道,“很明显,他们是来这里杀光我们所有人的。”经过从北方的树林发出的几分钟猛烈炮火后,边界那一端的士兵们清楚地知道,大约有50名叛乱分子正朝他们逼近,并试图攻击侧翼的侦察阵地。敌人已经在阵地北部和西北部建立了两个火力点,并且持续用机枪进行火力压制。

从最初遭到突然袭击的震惊中走出后,猎杀小队的士兵们开始组织反击。那些在北面边界距离敌人最近的士兵们在树丛后面开火还击,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位置过于暴露,于是撤回到“阿拉莫”,在岩石后寻找掩护。肖恩·海斯特军士用他的突击步枪向敌人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后起身冲到了小队阵地的东南角。二等兵布瑞恩·布拉德伯里,是一名班用机枪(SAW)手,紧跟着海斯特,但几乎随即被敌人击中,重伤倒下。北面边界的另外3名士兵试图与敌人拉开距离。他们同时冲向东南角,在轻武器和火箭弹的攻击中,冲进岩石后面进行躲避。在跑动中,二等兵马克·詹姆斯受了伤,但依旧跑到了岩石处。马修斯军士带回了他并开始处理他的伤势。战斗只持续了两分钟,美军就已有两人受伤,而且其中一名伤势严重并被遗落在没有遮掩的外面。

当士兵们在南面边界尽头的“阿拉莫”重新部署时,帕特里克·利伯特中士用突击步枪持续射击以提供掩护。树丛中的敌军互相喊叫着试图接近美军。利伯特继续向传来敌军响动的方向射击,试图为猎杀小队的其他成员争取时间,他们正在岩石后面建立一个新的阵地。几分钟后,利伯特被敌人击中,受了致命伤。小队的其他成员看到利伯特头垂向前方,没有应答他们的呼唤或者进行移动。猎杀小队遭到了第一名成员阵亡。想要夺回利伯特遗体的尝试被源源不断的火力所阻止。距离最近的林尼汉中士无法够到利伯特,但在几次尝试中,他够到了利伯特的武器并把它交给了岩石后面的另一名士兵手中。

猎杀小队迅速在岩石群南面建起了一条紧密的防线,坎宁安上士指挥小队还击敌军,蒙蒂上士则通过无线电呼叫火力支援。在情况报告中,他表明了小队局势的严重程度以及被攻陷的可能。无线电另一边的火力支援协调员回忆,尽管情况不断恶化,蒙蒂在无线电中的声音却“十分冷静,十分清晰”。蒙蒂用沉稳的声音为迫击炮和榴弹炮提供了坐标,表明需要落在小队200-300米远的“友军毗邻目标”(dangerclose)炮弹。许多在阿富汗东北地区作战的士兵们将学到的一件事情是,山区陡峭的斜坡会极大影响了间接火力的有效性。在为相对平坦的目标区域提供火力支援时,可能会允许一点误差余地,然而在山区却没有这样的余地。仅仅几米的计算误差就会使火炮或空中打击完全失去作用。几秒钟内,特混部队的迫击炮开始猛烈攻击北部的树丛,但却离小队所需要的落点更远。猎杀小队的士兵们不知道的是,位于Gowardesh桥的120mm迫击炮阵地(的操作员们)几乎和山脊线上的士兵们同时受到攻击,尽管那里的敌人规模更小。桥上的迫击炮排在击退敌人针对自己阵地的进攻时,继续回应着蒙蒂的火力请求。随着迫击炮弹落在树丛中,敌军的RPG火箭筒和RPK轻机枪的火力减弱了。然而,对面的火力仍旧足够压制士兵,使他们无法前进或夺回利伯特中士或二等兵布拉德伯里。

泰坦特混队在Naray基地的战术作战中心(tactical operations center, TOC)里,参谋们[A31] 正在对最初的接敌报告出反应。有两只部队正同时抵御未曾预料到的叛军攻击。这是表明在努里斯坦省作战的敌人比之前认为的更高端、更有组织、更具侵略性的首个迹象。对于坎宁安上士来说,这次配合得当的进攻证明了敌人“是一群挺聪明的家伙。”虽然遭遇战的无线电报告还在继续,关于敌人的组成和确切的部署却没有多少被收集到。蒙蒂上士遭到了RPG的压制,无法为中队上级提供所需的细节。但是,战术作战中心十分清楚,猎杀小队正对抗着一群庞大的敌人。中队的情报参谋回忆道:“我们对报告中的敌军数量感到惊讶,因为那是一条最危险的行动路线”。

战术作战中心里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那架补给的直升机暴露了猎杀小队的位置,使敌人组织了这次攻击。鉴于攻击在空投降落后仅仅五小时就发生了,敌人也可能早已注意到了山上的行动,而当UH-60飞过时他们已经了解到了美军的位置。对迫击炮阵地的协同进攻同样支持了这一想法,即猎杀小队正面对一场更有计划与组织的进攻,而不是看到直升机后的一次快速反应。中队作训参谋蒂蒙斯少校评论道:“你无法在没有事先周密准备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合如此多的人员和武装。”最可能的是,50-70名敌人早已向猎杀小队移动并计划攻击。那天下午的补给行动可能给叛军提供了猎杀小队的准确位置。如果真是这样,敌人早在猎杀小队进入山谷靠近Gowardesh桥并准备渗透时就已开始进行监视。回顾整个事件,贝考夫上尉给出了恰当评论:“既然我们低估了敌人的组织能力,我们绝对不应该低估了他们对己方山头形式的判断程度。”猎杀小队遇袭究竟是由于在桥附近被发现还是空中补给时暴露仍不清楚。但十分明显的是,2006年努里斯坦省的敌人有能力在小队阵地外几百米的地方部署一支数量众多、装备良好的力量且不被发现,并且还可以在小队和特混部队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情况下发起协同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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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火力阵地视角下的2610高地

猎杀小队和敌军火力支援阵地

 

在继续用RPG、机枪开火,以及可能被向他们进攻的迫击炮所刺激,敌人开始尝试从东北和西线侧翼进攻猎杀小队的阵地。在东北线,二等兵尚恩·史密斯带着一把狙击枪退回到岩石后的位置,并用这把枪取得了巨大战果。他隐藏在敌人的视线盲区内,遇到了几名试图绕过东线阵地的敌人,击毙了许多敌人。回忆起史密斯在东侧有效的防守,坎宁安上士回忆道:“每一个试图穿过那条路的家伙都被击倒了。”与此同时,蒙蒂继续与迫击炮排保持通信,试图将火力修正到离他更近的位置。他停火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伙叛军已经前进到离他仅20米远的距离,他用M4卡宾枪和一枚手雷击退了敌人。猎杀小队在三个方向上交战,向北面、东面和西面开火。目前,敌人进攻侧翼的企图已被阻止了,但来自树丛中的攻击依旧继续着。修正后的迫击炮弹开始落在他们北面该落下的地点,但敌人的进攻仍在持续。火力和数量的劣势使得美军需要更强的支援来扭转局势。

这时,蒙蒂上士和霍斯中士把注意力放在了受伤的二等兵布拉德伯里身上,他躺在约60尺外的开阔处。尽管得到了部分隐蔽,布拉德伯里依旧有被流弹击中的危险。他可以与岩石后面的人进行微弱交流,但他的伤势让他什么都做不了。蒙蒂上士立刻决定必须把布拉德伯里撤回,救回到安全的岩石后面。他把小队无线电交给克里斯多夫·格尔茨基中士操控,然后准备冲向开阔地。第一次尝试中他跑到了岩石外的几英尺处,但敌人的火力迫使他躲在防线边缘的一小块石头后面。在那里,蒙蒂发现他就在林纳特中士的遗体旁边。等了几分钟后,他跳出了掩护的石头再次尝试跑向布拉德伯里,结果又一次被敌方火力逼退。在进行即将成为他救回布拉德伯里的最后一次尝试前,蒙蒂上士呼叫其他队员用M203榴弹发射器进行掩护。霍斯中士向北边的树丛发射了数枚203榴弹,其他队员则用步枪进行掩护。此时,蒙蒂冲进了开阔地,向布拉德伯里跑去,但几秒后一枚RPG火箭弹在他身旁几英尺外爆炸,使蒙蒂受到致命伤。几分钟后,就在太阳落山时,蒙蒂上士伤势过重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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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Gowardesh上交火时的机动方案

 

这时,猎杀小队一直等待的夜幕和空中支援同时到达了。一架B-1轰炸机在上空盘旋,向山脊线北方延伸的树丛投下了500和2000磅的联合直接攻击弹药 (Joint DirectAttack Munitions, JDAM) 。炸弹震动了地面,掀起的尘土遮住了小队的阵地。大量105mm炮弹和迫击炮弹也落在了树丛中,压制了敌人的火力。一名中队火力支援军官 (Fire Support Officer, FSO) 回忆道:“我们几乎打光了外面所有的炮弹。”猎杀小队向敌人的方向倾泻弹药,尽管随着夜色渐浓,他们更多依靠声音而不是视线来确定目标。不到十分钟后,敌人的火力停止了,只剩下飞机盘旋和士兵们相互呼喊的声音。交火结束了。小队的两名士官阵亡,另一名士兵重伤但幸存了下来。战后评估认为有26名敌人被击毙,17名受伤。整场遭遇战持续了不到60分钟。

战后

2610高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猎杀小队的队员们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意识到。他们把在6月21-22日之间夜晚的全部剩余时间都用于准备应对下一次攻击。紧张、疲惫以及失去两名战友的悲痛使等待日出成为一件痛苦的任务。士兵曾有机会在晚上从山上撤退,然而带着两名作战阵亡(killed in action, KIAs)的士兵遗体和一名重伤员撤退存在太多障碍。战斗结束后不久,来自第159医疗连的一架医疗救援飞机(一架UH-60黑鹰直升机)降落在山脊线带走伤员。当布拉德伯里和卫生员,希思·克雷格中士被吊上直升机时意外再一次出现。他们乘坐的吊框开始迅速摆动,导致绞车在直升机另一侧的起重索发生了缠绕。结果,缆绳突然断裂,布拉德伯里和克雷格从几百英尺的高空坠落。两人都身亡了。这是小队试图从那晚的冲突中重振时遇到的又一场灾难。

无论泰坦特混队的战斗参谋们多希望猎杀小队在当晚离开山上,这个提议看上去十分冒险,尤其是在医疗撤运事故发生后。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六周以前,2006年5月5日夜晚,部队已遭受了一起坠落事故,当时一架CH-47直升机正在Chawkay山谷上方边缘一个很小的着陆点吊运士兵。十名士兵死亡,包括3/71中队指挥官约瑟夫·芬蒂中校。坠机造成的情感和心理损伤仍然沉重地压在中队身上。理查德·蒂蒙斯少校,中队作训参谋讲道,在事故后“对于把直升机布置到危险区域,大家变得十分犹豫。”贝考夫上尉表示附和,回忆说“没有人愿意让另一架直升机冒险。”3/71中队指挥官迈克尔·霍华德中校,记录了让猎杀小队留在原地直到第二天第3旅战斗队(BCT)和第76联合特遣队到达。所有人都同意当晚用直升机试图进行撤离太过危险。相应的,特混队确保了他们在夜间用持续的空中监视和火力支援以掩护小队阵地。

6月22日晨晓,猎杀小队迫不及待的准备好了回到Naray基地。他们与占据数量优势的强大敌人艰苦战斗并最终击退了他们,但近25%的小队成员没有活着离开山脊。这最终不是一场失败,但也并非任何意义上的胜利。小队在6月22日当天迅速从山上下来,并在夜幕降临前返回了Naray基地。泰坦特混队的其他士兵迎接了疲惫的小队成员们从正门进入基地并帮他们卸下身上的装备。战斗经过很快传遍了泰坦小队,蒙蒂上士的英雄事迹也很快在所有指挥官之间变得清晰。当天,特混队指挥官开始申请追授蒙蒂为三等士官长[A34] 。两天后,来自中队查理连的一支小队回到了交战处销毁[A35] 猎杀小队撤离前被迫丢下的一小部分战术装备。小队中的一名军官表达了他的震惊,交战现场留下了大量血迹,无法确定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友军的。他后来对朋友说,“如果死亡有味道那一定就是它(血)了。”现场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战斗中队于6月24日进入了Gremen山谷,建立了存在,他们不会将这一地点让渡于敌人。从2006年9月至11月,泰坦特混队在2610高地东面的山脊线设立了一个战斗前哨(combat outpost, COP),并且以帕特里克·利伯特中士的名字命名,以作为纪念。从那开始,泰坦特混队的士兵们与当地居民建立了联系,并在他们剩余的部署时间里,对山谷里的活动进行监视。

3年之后,三等士官长蒙蒂被追授荣誉勋章,他是整场阿富汗战争中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人。事实上,蒙蒂的英勇表现在之后几年始终占据了有关Gowardesh战斗报道的头条。然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为在阿富汗作战的美军带来了许多思考,其远远超越了个体行为。当丹尼尔·林尼汉中士被问到他有什么基于2610高地经历的建议可以告诉其他士兵时,他很简洁的回答“自大是会杀人的。”林尼汉觉得,这次袭击来得如此突然,它让人清醒地意识到,叛乱分子的伏击,尤其是在阿富汗东北部山区的伏击,很少能被发现。在剩余的部署时间里,“我没有脱下过我的装备,”他后来宣称道。对于坎宁安上士来说,这个持久性的教训十分简单,在对付难测又大胆的敌人时,需要“更加警惕”。两年后在Gowardesh的一场战斗——就在2006年战斗的旁边,证明了这个言论是预言性的。代替泰坦特混队在Gremen山谷驻扎的部队继续使用利伯特战斗前哨,而有时一连数月都没有遇到敌人活动。2008年5月,一个星条旗报的记者拜访了在Gowardesh附近作业的美国士兵们并报道,“[敌人]成功发动有配合的攻击的次数是极少的…[美军士兵]面对的最大敌人,至少在目前,是没有的。”两个月后,第1步兵师第3旅的士兵们正在利伯特战斗前哨享受所认为的低威胁环境,一个士兵将任务描述成“一个普通的日常生活”,其他人则期待“一次安静的部署。”然而在2008年9月11日,敌人毫无警告的袭击了战斗前哨,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在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和A-10攻击机的支援下袭击者才被驱离,而一名美军士兵不幸阵亡。

至少,2006年6月21人的交火表明了美军很容易低估敌人。叛军比美军士兵所预想的更加强大和危险。在这次部署后,泰坦特混队的情报官贝考夫上尉强调了他的观点:

整体来讲,我们很明显的低估了敌人的组织能力。这次特殊的遭遇战告诉我们努里斯坦省的敌人并不介意和我们打夜战。他们是灵活的战士。他们会在没有事先计划和考虑他们自己风险的前提下发起袭击。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美军士兵在他们的树林/后院立足,他们急切的想要造成许多破坏。

环绕在这种有侵略性、有组织和有动力的对手下,来自遭遇战幸存者提供的“自大是会杀人的”和“更加警惕”的教训的确显得非常适当。目前仍不清楚在2610高地的战斗中存在过什么战术上的自大,但可以肯定的是,从这次事件走出来的猎杀小队和泰坦小队的士兵们在今后面对同类型的威胁时将更具有认识和准备。

2006年6月21日的交火也突显了炮兵和近距离空中支援在阿富汗东北部行动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泰坦特混队猎杀小队的士兵们是首批在Gremen山谷作战的美军部队,但战斗结果却类似于努里斯坦省和库纳尔省省份的其他遭遇战。在库伦加尔、Waygal和 Chawkay山谷,与敌人的直接交战通常需要火炮和近距离空中支援来扰乱叛乱分子的进攻。极端地形通常阻碍了识别、拒止甚至追击敌人的基本战术原则。通常,敌人的确切位置是不可能从地面查明的。因此,泰坦特混队的士兵们以及那些2006年后到达的士兵均严重依赖空中友军和空中监视平台。如果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协调火力以支援任务,那么在阿富汗东北部作战的士兵们将不得不(学会)熟练的指挥炮兵和空中支援。这一技术甚至对中队级别的士兵们都是至关重要的。

在阿富汗东北部,后勤方面的限制也令人痛苦地显现出来,因为猎杀小队发现它在缺乏食物和用水时被困在山脊线上,这迫使特混队在白天进行高风险的再补给行动。登山的行动,其中有些山谷超过了7000英尺,带来了与时间、灵活性和任何行动偶然性有关的限制。在Gowardesh突袭行动中,当任务被延期,中队参谋相信唯一可行的选择是让猎杀小队留在阵地,主要出于对到达小队阵地所需的时间和经历的考量。在习惯了有着马(高机动多功能轮式车辆,HMMWVs)、卡车和直升机协助快速运动的现代战场上,泰坦特混队的士兵们发现库纳尔省和努里斯坦省的地形是一个明显的、战术上迟滞人的障碍,它使后勤工作从中队到师级都减慢到令人沮丧的地步。这些认识来自于一步一步攀登的艰难经历。在他们的轮驻结束时,对泰坦特混队的士兵和军官进行了一次采访,结果显示,“似乎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将不得不在高海拔地区进行一场越南式的战争。”在这样的环境下,6月21日猎杀小队所经历的——在训练环境中十分罕见的,食物和水的短缺,在泰坦特混队这一的轮驻中变得更加常见。一个中队军官说,“我们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缺少食物和饮水的任务,”旋又补充道,“我们被困在山顶上两周。如果你没办法把我们弄下来,那就不要把我们派到那里。”这些后勤和行动中的挫折填满了泰坦特混队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之间的行动,并且仍是后续部队需要面对的。

尽管环境带来了诸多挑战,泰坦特混队的士兵和军官们还是找到了方法继续在库纳尔省和努里斯坦省进行平叛活动。他们给继任者的持久信息是,这场战争在战术上和后勤上都是一个反复试验的过程。的确,泰坦特混队的士兵们并没有完全准备好应对在山区等着他们的挑战。这个事实并不令人惊讶,也不出人意料,它是美军首个在这一区域活动的营。Gowardesh上的战斗是美军士兵在阿富汗东北山区面对重重逆境并拼命战斗的众多令人心酸的例子之一。当他们遭遇占据数量优势、火力强大的敌人袭击时,猎杀小队的成员们在劣势地形中选择坚守阵地、击退了进攻。他们没有撤退,也没有让自己被击溃。他们成功的整合了火炮和近距离空中支援,而这是这场战争中一项关键的实践。尽管有可能做出某些不同的战术决策,但我们并不能够得知不同的决策会如何改变战斗结果——如果确有的话。直至本研究的发布,那晚在Gowardesh之上的事件为战争中为数不多的荣誉勋章的背景。然而更重要的是,2006年6月21日的交火预示即将到来的战役。泰坦特混队之后四年部署在阿富汗东北部的部队同样面对着严重的困难,这些困难是由无情的地形、恶劣的天气和坚定的叛乱分子造成的。最终,泰坦特混队的猎杀小队在2610高地上的故事其实也是所有美国士兵们的故事——一个在非常恶劣环境中,竭力设法完成复杂平叛任务的故事。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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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联社,《美军在阿富汗进一步推进》 2006年8月8日www.military.com/NewsContent/0,13319,109103,00.html.(2011年3月13日的访问)

3.RichardTimmons中校,2011年4月12日由ClayMountcastle采访。Timmons于2006-2007年间在阿富汗担任中队参谋长和作训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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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Monti ,2011年2月21日摘自

www.army.mil/medalofhonor/monti/narrative.htmlZimmerman, Dwight J. 和 John Gresham, 《超凡勇气:六位来自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荣誉勋章获得者》纽约:圣·马丁出版社

6.RossBerkoff上尉,Clay Mountcastle中校于2011年4月15日的采访。

7.Hunsacker上士,DouglasCubbison采访,行动指挥经验课题小组,堪萨斯州利尔沃斯堡战斗研究所,2007年1月24日,7。

8.ChristopherCunningham中士,Douglas Cubbison采访,行动指挥经验课题小组,堪萨斯州利尔沃斯堡战斗研究所,13。

9.Cunningham访谈录,13-14。

10.美军第十山地师第三旅战斗队斯巴达特混队行动评估,2007年5月,9-30到9-31。

11.Cunningham访谈录,14。

12.美军官方报道,授予 JaredC. Monti上士国会荣誉勋章。

13.Monti荣誉勋章记录;Daniel B.Linnihan访谈,2011年3月22日作者采访。

14.Timmons访谈录。

15.Timmons访谈录,Cunningham访谈录,14。

16.Marcus Luttrell 和PatrickRobinson,《唯一幸存者:亲历者讲述红翼行动以及海豹突击队第10分队失落的英雄》,纽约:小布朗公司,200-220;AndrewNorth和Tony Allen-Mills,“被击落的美国海豹部队可能离本拉登太近了,”《星期日泰晤士报》(伦敦),2005年7月10日。

17.Elizabeth M. Collins,“士兵军官在阿富汗因英勇事迹获得荣誉勋章”,陆军新闻处,2009年9月14日,www.us.army.mil/news/2009/09/14,2011年3月20日ElizabethM. Collins。

18.Timmons访谈录。

19.Zimmerman,《超凡勇气》,美国官方对Monti上士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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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ollins,“士兵军官赢得荣誉奖章”2.作者报道了Hawes上士“极其失望地看到巨大的白色包裹在光天化日之下掉在离他们距离不到150米的地方。”

23.对Minti荣誉勋章的报道,Cunningham访谈录,14。

24.Berkoff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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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unningham访谈录,14。

27.Cunningham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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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Zimmerman《超凡勇气》,255。

30.对Minti荣誉勋章的报道;Zimmerman《超凡勇气》258。

31.Hunsacker访谈录,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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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Hunsacker访谈录,14;Berkoff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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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Jorgensen中尉访谈录,DouglasCubbison,行动指挥经验课题小组,堪萨斯州利尔沃斯堡战斗研究所,2007年1月22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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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Linnihan访谈录。

47.Linnihan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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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Michael Gisick《回到战争的决定性一天》,星条旗报,中东版,2008年9月25日。

51.Matthew Cole,《阿富汗陷落》www.salon.com/news/ feature/2007/02/27/afghanistan. ,2011年3月10日。

52.Cole,《阿富汗陷落》。

 

 

2020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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